首尔没有雨期

徐英浩/Can I Kiss You Yet 06

“抱歉…”

这句话徐英浩说在艰难反应过来的你的告白之后，那也是你们两个彼此的告白。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的心情像现在这样复杂——甜得像你某次过节给全部门准备的糖果，又酸酸涩涩，如尚未成熟的青梅。

他突然想到一个已经很久不会再用到自己身上的词：苦尽甘来。

他又想起大概很久以前，当你还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已经是同事的Anncy半问半猜地说他会不会这辈子都遇不到心动的人然后孤独终老。

他说会的，但也说她那句话还有个前提，“心动”在他这里总是一件概念很低的事情，“陪伴”亦然，在Anncy问出那句话之前他从未思考过甚至想象过有谁会同他共度半生朝夕。

在那之后不久，你的到来几乎推翻了徐英浩以往所有对爱情浅薄的思考，换句话说，只有你来到他的世界以后，他才开始真正思考爱情。

“你怎么不说话啦…？”

你的语气里带满了忐忑，和像要接受爱神洗礼前的几分期待，或许在徐英浩心里你还是对爱和喜欢充满未知而极其懵懂的，这也是为什么你每每能感受到，他望向你的眼神里满是怜爱的原因。

徐英浩如梦初醒，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说了句“抱歉”。

你鼓起勇气看向他，眼眶是微红的，你知道那不仅是因为这几天的疲惫，车里开了暖光灯，徐英浩冷峻而又柔和的脸庞映在你的眼睛里，某一瞬间你竟然感觉看到了点不属于此刻的现实。

你愣了下，最后没忍住低头一笑，把徐英浩弄得一头雾水，但垂眸看着你圆圆的脑袋顶和与酒吧的氛围极其违和的装扮，也跟着你笑了起来。

目前为止，他的笑容对你来说一直是那么柔情似水的，连一点凶狠的语气都不舍得用上，抱怨都变得不像抱怨也不像疑问。

“想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

“刚刚，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很多可能以后会发生的事，”

你特地加重了“以后”两字的发音。

然后直视着他，慢慢地伸出手掌，徐英浩低头看一眼，自然地握住，于是他的大手里包着你的小手，暖暖茸茸的爱意也把你紧紧包围住，你为自己真正感受到了“爱意”而又忍不住扬起嘴角，往他那边凑近一点，继而说道，

“我们的以后。”

公司里上上下下的职员们最近都对徐Johnny主管有一些新发现，例如每周的例会，在别部人眼里总是不苟言笑的徐主管在发言的时候总是面含微笑，如沐春风，看起来十分得意。

结束以后不同部门里职位相近而看他不惯的同事会来一句阴阳怪气的“模仿秀”，徐英浩也总是好脾气地不作回应，甚至对对方客气地笑笑，只是事后人们总会发现那人见了徐英浩就像见了活阎王一样躲得远远的，点头哈腰的看起来哪有阴阳怪气时的风光。

而唯有在徐英浩部门里的员工才知道一点最可靠的情报，以Whitney为首的大家在某天看到你的工位上莫名多了一瓶热的甜牛奶后，就也多多少少悟到了。

主要是你看到她们口中调侃的“爱心牛奶”时还拿起来问是谁落在这里了吗，结果众人扶额，你疑惑，直到有人拿笔头指指徐英浩的独立办公室后才反应过来。

Whitney几年如一日地用小勺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摇摇头连发出好几个啧啧声，“怎么感觉你们都不太会谈恋爱呢…送牛奶怎么又暖心又…老土的感觉？”

众人大概深表同感，一时间部门里四面八方响起偷笑的声音。

你默默把牛奶盒戳开，甜滋滋的牛奶味道一路暖到胃里，像办公桌的便签上仰着插着竹蜻蜓的脑袋傻乐的哆啦A梦，都一样让人幸福。

她们不会知道的是，互表心意的那天他说要送你回家，而你慌慌张张地摆手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呀！”

徐英浩笑得直不起腰，两手捧住你的小脸疼惜而强势地猛亲了几口，看你完全呆住又惊住甚至还有点委屈的表情觉得太可爱，事实上他也这么说了，然后就收获一个脸通红的小女孩。

“我喝的是饮料，不含酒精的。”

他坐直了，清了清嗓解释道。

你慢悠悠地“哦”了一声，因为不好意思而始终垂着脑袋，徐英浩开到半路才想起来问你家在哪儿，你这才抬起头来给他做导航。

直到车稳稳停在小区楼下，徐英浩俯过身来给你解安全带，你措手不及被吓一跳，后背紧紧贴住座椅，而徐英浩只是十分稳当地帮你做了件事，然后饱含不舍地对你说，“我看着你上去了再走。”

气氛变得莫名。

你虽然对他点了点头，但一直到徐英浩再看向你时都没有要走的趋势，你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一瞬间变了味，攥紧了衣角。

“我们算在一起了吧？”

“当然。你…”

“你有听过像敏希姐姐她们说的，确认恋爱关系的时候需要盖章吗？不是工作的公章…”

徐英浩的话尚未说完，只见你总是亮亮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此刻有几分期待，他以为他看错了，而事实是当他再次抚上你透粉的脸颊时，你并没有闪躲。

距离龟速般地贴近，气氛却直线热烈地升温，你忘记了闭上眼睛，清楚明白地感受着你们的嘴唇即将碰到一起，而主导的人又稍微退后。

你看不懂徐英浩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什么，只知道他此刻应该很想要和你的一个亲吻，但还是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眼神柔情地流转在你的唇瓣和双眼之间，仿佛在征求你的同意：

我可以吻你了吗？

暧昧的氛围在你看懂了而主动迎上去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后彻底粉碎。

那是她们不会知道的事，也是当你工作着突然想起来那些画面还会脸红心跳的事。

你永远忘不掉徐英浩一番激烈地亲完，又用拇指尖轻轻揉你泛着水光的被亲得更红的下唇，你脑袋懵着，无意识说了句“我不会接吻”，带着鼻音，显得有几分委屈。

徐英浩浅吻你额头，“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的意思就是——好几次试图学徐英浩的热吻结果险些咬到他舌尖，因为不会换气而被亲得晕晕乎乎直到徐英浩发现马上停下来让你喘几口气，小心翼翼地推推他肩头说自己腿软了。

嗯…做得很好，徐英浩的独家限定版。

Anncy原来有个女朋友，不是表从前的那个“原来”，是你在公司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她对你说那是和她在一起快八年了的另一半之后，恍然大悟的“原来”。

不只是对你说，Anncy表示这次她的女朋友——那位在外国读书时相识相恋的亚裔女性，专程从美国回来就是为了一起度过她们的八周年，正好她要带点资料给徐英浩，就顺便过来走走。

你这才慢慢捋清，徐英浩和Anncy是在外国上学时候就认识的老同学，还偶然知道当初徐英浩帮她们说服了彼此的家人，让她们家人也渐渐认同这份感情是不可被拆散的。

你突然想到自己的家人，乱七八糟地想，妈妈很支持自己自由恋爱，她说虽然她走错过路，但仍然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被你坚定选择的人。

但是一想到生父，你就没由来地感到苦恼。

不过现在你已经有依靠了，徐英浩还不知道关于你的成长、你生父的大部分事，你决定不久的将来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他。

慢慢来，你和他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Hi guys, call me Donna.”紧站在女友身边的Donna开朗地向在场的所有人挥手打招呼，随后做了个垫球的动作，“Maybe I'm a little tall, I play volleyball.”

你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好像突然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然后有句埋藏在记忆里很深很久了的话一点点变清晰：Johnny是我的理想型。

你记得徐英浩说过他以前是排球校队的。

过了那么那么久你才终于懂了那天最后Anncy的“只是开个玩笑”原来不是完全没有依据，是不是说明未来还有好多你不曾理解的对于徐英浩的故事还会一点点冒出头。

这些琐碎的事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你对一个又一个明天的盼头，像徐英浩的怀抱那样柔软而坚定地牵着你不断往前走，迎面而来的风都变得生动可爱。

“Hey??”

徐英浩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背后，你转过身只看见他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像你看见Anncy和Donna时那样惊诧。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一面说着“你怎么会过来”的这样寒暄的话一面走到你身边。

你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于是推断大概是在梦里见过，如果那个梦真的存在，那就是你面前、你身边这些极其美好而相伴相爱的人们在创造着。

你清楚明白当中并没有哪一位可以成为多么伟大的造物者，但不用闭上眼睛也能看到属于所有人明亮的未来。

你往别处看去，发现Whitney也正好看向你们，她笑着朝你眨了眨眼，你回应她一个微笑，真心地想：希望你也能摆脱被束缚的人生，找到自己的依靠或成为自己的靠山，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祝愿你能幸福。

徐英浩轻轻揽过你肩头，把你虚抱在怀里，你低头看一眼他宽厚的手掌，又仰起头撞进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眼睛里。

你想，那也祝我们永远幸福，亲爱的徐主管。

-

by 首尔没有雨期

全文完